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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高山到大海——共和國上將蘇振華》摘錄(1)

2011-10-06來源:人民日報編輯:

 

【原文標題】 第六章  重任在肩   果斷進言,積極工作穩定軍隊  第330頁

 

1976年9月9日,毛澤東逝世,“四人幫”加緊了篡黨奪權的步伐。9月14日傍晚,蘇振華懷著難以抑制的心情,來到葉帥的住地。由于他是常客,警衛科長馬頭在門□見到蘇振華,一邊讓服務員向葉帥報告,一邊迎上前來把蘇振華讓迸客廳。葉帥招呼蘇振華在他身邊坐下,稍事寒喧后,很自然地談到“四人幫”的新動向,特別是“四人幫”的心腹正加緊給上海民兵發放武器;毛遠新有調沈陽部隊進京的動向,等等,他們已清楚地意識到黨和共和國的命運危在旦夕。蘇振華向葉劍英建議說:要趕快下手解決“四人幫”的問題。

葉帥伸手把收音機開得大大的,蘇振華便拿起茶幾上放著的軍委便箋和鉛筆,一條一條寫出自己的建議給葉帥看,附在葉帥耳邊加以說明。蘇振華提出了四條建議:一要抓軍隊,軍隊不能讓“四人幫”插手,要把軍隊掌握在可靠人的手里;二要抓輿論,設法把被“四人幫”控制的報刊、電臺抓過來;三要對中央主要領導同志的安全特別注意,不肯能老住在一個地方,要經常變動;四要趕快下手,夜長夢多,要注意保密。

葉帥看后,胸有成竹地頻頻點頭,對蘇振華說:適當的時候,你當面與華國鋒談談。葉劍英把華國鋒的保密電話號碼寫在便簽上交給蘇振華,同時說:等我先給華國鋒打了招呼,你再與他聯系。

蘇振華的一位秘書回憶當時情況說:我按照首長給的電話號碼,同華國鋒的秘書聯系好后,蘇振華去華國鋒的住處,去后,華國鋒的秘書請蘇振華去華國鋒的書房,說華國鋒正在等他。

當時,華國鋒向蘇振華說:你的建議,葉帥已告訴了我,今天請你來談談。

蘇振華向華國鋒低聲復述了那四條建議。華國鋒連連點頭,慎重而又嚴肅地說:你的意見很好,當前特別耍掌握好部隊。我跟葉帥商量,你和錫聯同志都是軍委常委、政治局成員,你長期受林彪、“四人幫”打擊迫害,在部隊威信高,請你和錫聯同志協助葉帥,抓好穩定部隊的工作,保證部隊能夠聽從黨的指揮,千萬不能出差錯。

蘇振華堅定地說:請黨放心,我一定圓滿完成黨中央交給的任務。

不久,葉帥由西山搬到了玉泉山。

9月20日,葉帥把海軍東海艦隊一個干部寫給陳錫聯的信交給蘇振華,這是一封要求江青當黨的主席的勸迸信。葉劍英告訴蘇振華說:經初步了解,此人為“四人幫”制造輿論很賣力,這樣的信寫了不少(后查明他先后給“四人幫”、馬天水、徐景賢、王秀珍、毛遠新等人寫這樣的信共22封),他提出進中央領導班子的名單,同已掌握的“四人幫”擬定的名單,除個別外,基本是一致的。要查清是有謀而合還是不謀而合,不能大意,要查清楚。經中央主要領導同志同意,先把此人扣起來,必須盡快果斷執行。

蘇振華當即同海軍副政委盧仁燦商量,決定派海軍裝備部副政委、曾任海政保衛部長的范維綱去東海艦隊執行這一任務。范維綱說:我現在不是保衛部長,執行這樣的任務會有許多不便。

蘇振華斬釘截鐵地說:這是一個特殊任務,這事不能擴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現在找到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而且要絕對保密,不許告訴任何人,連老婆也不能告訴。

范維綱接受任務后,當即趕赴東海艦隊,找到艦隊黨委主要負責人說明來意,先核對了寫信人的筆跡,艦隊主要負責人說:這樣的事,海軍黨委沒有下達正式文件,不好執行。

范維綱反復說明,仍無法執行。

范維綱連夜趕回北京,向蘇振華和盧仁燦匯報。

蘇振華明確說:此事沒有經海軍黨委討論,是中央政治局主要領導同志決定交辦的,可以告訴艦隊黨委主要負責人,這是非常時期采取的非常措施,他們必須堅決執行!隨后,蘇振華指示加派海政保衛部一個處長與范維綱一同去東海艦隊,傳達中央這個果斷決定。

9月29日,在人民大會堂東大廳開政治局會議,研究國慶活動安排。會議結束前,華國鋒通報說,批準毛遠新要求回遼寧工作的報告。“四人幫”一伙聽了,立即起而反對,吵得很兇。政治局其他同志陸續離開會場,“四人幫”一伙不走,繼續糾纏吵鬧。汪東興陪著華國鋒坐著不動。

李先念、蘇振華不放心,一直在緊靠東大廳的福建廳等候。半個小時后,見江青等人還纏看華國鋒吵鬧,便重新走進東大廳,向江青等人說:“國鋒同志身體不好,該散會了。”

華國鋒立即對江青等人說:“你們還有什么話說沒有?”不等他們回答,接著說道:“沒有,就散會了!”

說著就起身走了。

1998年,華國鋒回憶說:“這實際是汪東興、李先念、蘇振華對我的支持,為我解圍。”

9月28日,蘇振華去葉帥處接受指示,10月2日去看望了華國鋒。3日,又再去葉劍英處匯報和接受指示。當天與陳錫聯商量,根據葉帥的指示,分頭找有關單位負責人 談話。

 10月2日、5日,蘇振華分別找北京衛戍區司令員吳忠和總參副總參謀長王尚榮談話。

這是兩個極為重要的部門,一個掌握著北京地區的衛戍部隊,一個掌握著全國軍隊的調動大權。蘇振華語重心長地告訴他們:目前情況復雜,請他們務必掌握好部隊,保持部隊穩定,不受干擾,除了葉帥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調動部隊,特別是不準任何人調部隊進京,保證部隊絕對聽從黨中央的號令,千萬不能出任何問題,而且要求絕對保密。

蘇振華特別對吳忠說:葉帥對北京郊區某坦克團不放心。張春橋有個在軍報工作的弟弟,在這個團“蹲點”,把團的領導干部都換了,萬一有人被煽動、蠱惑,把坦克開進北京城怎么辦?

吳忠回答說:這個部隊大門口就駐有警衛師的坦克團。衛戍區的坦克比他們只多不少,加上反坦克火炮,足以保證首都的絕對安全。

在與王尚榮談話時,蘇振華特別指出:根據葉帥掌握的情況,10月2日,毛遠新通知孫玉國,把沈陽部隊一個裝甲師調進北京。葉帥已經命令這個師立即停止前進,返回原部隊駐地。這個部隊是否已經回到原駐地,要嚴密注視,同時要檢查其他部隊是不是有異常情況,要掌握好全軍的情況,不能出半點差錯。

吳忠和王尚榮都深感任務的重要和神圣,保證掌握好部隊,堅決聽從黨的號令,決心圓滿完成黨交給的神圣任務。

正當蘇振華按照葉劍英指示,積極參與中央解決“四人幫”問題時,一天下午,肖勁光來到蘇振華家看望。蘇振華熱情接待了他,談得也很融洽,蘇振華留肖勁光在家里吃了便飯。當肖勁光問起“四人幫”問題時,蘇振華考慮到當前的復雜情況,特別在關系到黨和國家命運的關鍵時刻,一著不慎,泄漏機密,就將千百萬人頭落地,斷送黨的偉大事業,所以沒有正面回答他。而且善意地提醒說:現在情況很復雜,你說話也應多加注意。

10月6日,蘇振華和往常一樣,在家辦公,認真閱讀文件,但顯然在等待什么。時近21時,他不時地看看表,若有所思地站起身來,拿著文件踱步。忽然,一陣清脆的電話鈴響了,他不等秘書動手,趕緊抓起話筒,終于等來了他盼望的消息。聽著聽著,他放心地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他一面放下話筒,一面大聲叫警衛員和司機立刻備車。警衛員還在洗澡,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就跟蘇振華乘車直往玉泉山飛馳而去。

玉泉山9號樓葉帥住地的大客廳里,臨時改作了會議室。原來的座位不夠,又搬來許多椅子擺在四周。蘇振華走進房子的時候,汪東興、李先念、紀登奎、吳德、陳錫聯等已經到了。隨后,倪志福、陳永貴、吳桂賢等也到了。吳桂賢是跟陳永貴一起進來的。吳桂賢一見在京的政治局委員都在,便詫異地間道:“洪文、春橋、江青、文元同志怎么沒來?”

可誰也沒有答話。

這時,華國鋒、葉劍英攜手走到主席臺的座位上,神情興奮而嚴肅。

葉帥精神振奮地宣布:同志們,中共中央政治局緊急會議現在開會了,我向大家莊嚴宣布,根據毛澤東主席的遺愿,經中央主要領導同志共同商量決定,已于今晚對王洪文、張春橋、江青、姚文元“四人幫”進行隔離審查。我們沒有費一槍一彈,現在這一決定已經執行了。

一聲久已盼望的驚雷,霧那間使出席會議的人鴉雀無聲,緊接著便爆發出長時間的熱烈掌聲,互相熱烈議論起來。

葉帥把雙手一壓,示意大家不要說話,繼續高聲宣布說:現在請華國鋒同志講話。

華國鋒把毛澤東對“四人幫”的歷次批評和處理意見戒系統地向與會同志作了闡述。最后他概括地說:“四人幫”在毛主席逝世不久,迫不及待地要篡奪黨和國家的最高領導權。中央主要領導同志根據毛主席的遺愿,對“四人幫”采取果斷措施,一舉粉碎他們的陰謀,代表了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的心愿。

華國鋒的講話,多次為熱烈的掌聲打斷。蘇振華以難以抑制的激動心情,表示堅決擁護中央的英明決策,對粉碎“四人幫”后當前急需抓的工作,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葉劍英建議:立即作出決定,任命華國鋒為中共中央主席、中央軍委主席,待十屆三中全會追認。

會議還決定修建毛主席紀念堂,出版毛澤東全集和毛澤東選集第五卷。

會議一直開到7日凌晨5時。

當中央采取果斷措施,對“四人幫”隔離審查后,蘇振華立即把華國鋒在中央政治局會議上的“打招呼講話”,讓秘書丑運洲、何慶舟鄭重地送到肖勁光家里,以便讓肖勁光及時了解情況。

在肖勁光寬敞的客廳里,肖勁光坐在中間的沙發上,一口氣看完后,又翻過來把一些重點段落重看了一遍,看得很仔細,越看越高興,不時露出興奮的笑容,然后抬起頭來,很不平靜地向蘇振華的兩位秘書說:華國鋒同志的講話非常好,黨中央按照毛主席的遺愿,一舉解決了“四人幫”的問題,代表了全黨的心愿,特別是我們這些老同志的心愿。在這之前,蘇政委可真是滴水不漏,保密工作做得好,我到他家跟他談起這個問題,他根本不露聲色,還讓我說話要謹慎。

蘇振華向海軍黨委傳達黨中央對“四人幫”采取的隔離審查的果斷措施。蘇振華十分興奮地說:“四人幫”篡黨奪權陰謀活動罪行極為嚴重,我們同他們的斗爭是你死我活的斗爭。解決“四人幫”的間題,不是政治局少數人的想法,也不是中央政治局的臨時決定,而是毛主席生前想解決而沒有來得及解決的問題,是華國鋒、葉劍英和中央政治局繼承毛主席的遺志,所采取的果斷行動。1975年5月3日,毛主席指示“四人幫”的問題,“上半年解決不了,下半年解決,今年解決不了,明年解決,明年解決不了,后年解決。”這個問題,現在由我們按主席遺愿解決了。

暴風雨般的掌聲和歡呼聲在會議室回蕩。這樣發自內心的熱烈歡呼是這些老同志多年來所沒有的。這些年來壓在人們心頭的石頭都快使人窒息了,現在可好了,可以按照毛主席的指示,甩開膀子建設強大的海軍了!大家一致擁護中央任命華國鋒為中共中央主席、中央軍委主席,擁護中央關于出版毛澤東全集和毛澤東選集第五卷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