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訪問的第一站——法蘭西共和國
法國是中國總理此次訪問的第一個國家。法國同中國在1964年建交,是西歐各國中最早的,法國總統蓬皮杜和巴爾總理分別于1973年1978年來華訪問,我方鄧小平、谷牧和方毅三位副總理曾回訪法國。我于1978年10月應邀訪問法國,拜會吉斯卡爾·德斯坦總統。兩國的經濟貿易和文化領域的合作關系良好。葉劍英委員長已決定邀請德斯坦總統于1980年訪華。對華總理此次訪問,法方給予很高的禮賓待遇。
10月15日上午,華總理一行乘我民航專機到達巴黎。在進入巴黎上空時有八架法國戰斗機迎接和護航。在奧利機場,華總理走下旋梯時,受到德斯坦總統和許多內閣成員的熱烈歡迎,在二十一響禮炮聲后,龐大的軍樂隊奏響了兩國充滿激情的國歌。在總統的陪同下,華總理在一條二百二十米長的紅地毯上檢閱了三軍儀仗隊,儀式隆重。
德斯坦總統向華總理介紹了法國總理巴爾、參議院議長波埃、外交部長讓·費朗索瓦—蓬塞和其他內閣部長,華總理向法國總統一一介紹了中國代表團主要成員。德斯坦總統在致歡迎詞中對中國總理表示熱烈歡迎,他說華總理的到訪標志著法中兩國關系的一個新階段。他感謝華總理把法國作為他訪問西歐之行的第一站。德斯坦總統強調法國在維護世界和平與合作、謀求解決這個多事的世界面臨的各種問題所能起到的重要作用。他說,法國準備為中國的現代化提供各方面的經驗,特別是技術方面的經驗與合作。
華總理在致答詞時說,他很高興能有機會到西歐進行訪問。他指出,世界形勢的變化使我們深切地感到,歐亞兩大洲人民的根本利益是息息相關的。在當前的國際事務中,西歐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鞏固和發展同西歐國家的友好關系一直是我國對外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強闊他這次訪問的使命是要同西歐國家增進了解、加深友誼、發展合作和共同維護和平。他表示,他期待著同吉斯卡爾·德斯坦總統就雙方共同關心的問題進行富有成效的會談,并且希望通過這次訪問把中法兩國的友好合作關系大大向前推進一步。
代表團在離愛麗舍宮不遠的馬里尼賓館下榻。
晚8時,總統和夫人在總統府設二百人參加的大型歡迎宴會,按照去國使用長桌待客的傳統習慣,當晚國宴的長桌估計有五十米長,燭光伴著鮮花,銀質的餐具,美味的法式菜肴,場面豪華、熱烈而隆重。巴爾總理和夫人、國民議會主席和夫人、參院議長和夫人出席,雙方領導人講話。宴會后,總統在宴會大廳舉行盛大招待會,有五百多人參加,中國代表團有機會同各界知名人士見面交談,氣氛十分熱烈。
16日晨,由法國退伍軍人國務秘書朗蒂埃陪同,我們隨華總理乘車去凱旋門向無名烈士墓獻了花圈,花圈由上百朵紅玫瑰綴成。當我們在墓前靜默志哀的時候侯,凱旋門周圍十二條大街上的所有車輛停駛,一片肅靜奮。軍樂認演奏了中法兩國國歌,《義勇軍進行曲》和《馬賽曲》使人們的心靈特別感到震動,兩個有革命傳統的民族的精神在巴黎上空相互交融。
上午,受時任巴黎市長的雅克·希拉克的邀請華總理一行行參加了市政府的歡迎儀式,希拉克市長發表了富有激情的講話。希拉克先生是知識淵博的政治家,他對中國的文化、歷史甚至考古都有深邃的了解,他于1995年當選為法蘭西第五共和國的總統。
中午,巴爾總理在總理府宴會大廳舉行午宴,招待華總理一行,有一百多位來賓參加午宴,同中國代表團熱烈交談。宴會開始前,巴爾總理發表講話,他說:法中的友誼是建立在對許多國際政治問題觀點相同的基礎上的,它也是建立在文化、經濟和社會活動方面合作的基礎上的。但是,今天使法國和中國聯系在一起的因素首先是她們共同堅持民族獨立的原則。我們兩國都拒絕任何國家對別國發號施令的企圖。所有國家,不論大小、文化和歷史如何,都有同樣的生存和維護自己特性的權利。他還就法國為了維護這種獨立,在尊重自己的盟約的同時,將在防務方面作出巨大努力。他說:因為我們深信,如果一個國家完全依賴別國來確保自己的安全,在當今世界上她就不會具有進行外交活動的能力。也還情深意切地說,法國懷著友好關切的心情注視著中國為實現現代化計劃而作出的努力,并且準備為此作出自己的貢獻。
華總理在講話中說:1964年中法建交后,兩國關系進人了一個新的階段。十五年來,在雙方的共同努力下,兩國關系有了很大發展。特別是通過兩國領導人的互訪,大大增進了相互了解,推動了各個領域的范流和合作。他說:我們很高興地看到,中法兩國在國際事務中進行著良好的合作和配合。盡管我們兩國的社會制度和意識形態不同,但雙方對許多重大國際問題有著一致或接近的看法。地處歐亞大陸兩端的兩個重要國家不斷發展友好合作關系,對于維護世界和平、安全和穩定,無疑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因素。他還指出:發展同法國的關系,在我國的對外政策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我們兩國的合作道路十分寬廣,我們對發展前景充滿信心。
為紀念1920年12月至1924年7月在法國勤工儉學和為發展中法人民友誼作出杰出貢獻的周恩來,法國政府決定在巴黎戈德弗魯瓦街17號的周恩來故居正面墻上懸掛鑲有周恩來半身銅像的大理石紀念牌。16日下午4時,德斯坦總統和希拉克市長在揭幕儀式上作了感人至深的講話。德斯坦說:周恩來是具有巨大魅力、智慧超群和學識淵博的人,是世界為之傾倒的文明的當之無愧的領導人。法國政府榮幸地請華總理為紀念牌揭去幕布。出席儀式的客人有上千人,前來觀看的人群堵塞了整個街道。
16日晚,華總理在中國大使館舉行宴會,答謝吉斯卡爾·德斯坦總統和雷蒙·巴爾總理的款待。德斯坦總統和夫人在當地時間晚上8時來到中國大使館,華總理在門口迎接。華總理在宴會上祝酒時說:中法建交十五年來,由于我們兩國政府和人民堅持不懈的共同努力,我們兩國的友好合作關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我們相信友好和富有成果的會談,將大大有利于進一步發展兩國友好關系和加強兩國在維護世界和平事業中的相互配合。
德斯坦總統也在宴會上講了話。他說:在我們之間,已經建立了諒解。這種諒解是我們對國際關系中的一些重要間題的看法一致的結果,也是我們有加強合作愿望的結果,是我們在開始進行我們的工作時就具有信任氣氛的結果。他表示,中國和法國有許多事情要商量,有許多事情要一起來做。他還說:我們的目標應該是在文化和知識方面擴大人員的互訪和經驗的交流。為了表明我們雙方對這種合作方式的重視,明天我們將參加簽訂今后兩個年度的文化交流計劃的儀式。這證明我們具有發展當前趨勢的愿望,這種趨勢將使我們兩國知識界和科學界的未來的尤秀人才能夠更好地相互了解和豐富他們的學識和經驗。
17日,也就是訪問的第三天,華總理在國家博物館館長范德爾康和外交國務秘書斯蒂恩陪同下參觀了世界文明的古老豪華的凡爾賽宮,這里有17世紀法國國王路易十四四(相當于清康熙時期)用過的布滿雕塑的小教堂和豪華的臥室。紀念路易十五(相當于清乾隆時期)國王的圖書館也是凡爾賽宮的重要景點,這里收藏了裝幀精美的各種名著。華總理很往意地觀看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后在宮內用來簽訂1919年凡爾賽和約的桌子。當時由西方國家同意的對德和約,無視戰勝國中國的合理要求,規定把原德國在山東的權利交給日本,這種把中國作為一塊肥肉任意宰割的強盜行徑,引起中國人民的強烈反對,當年5月4日,北京萬人集會,要求拒簽對德和約。6月,當時中國的外交代表顧維鈞拒絕在對中國極其不公正的和約上簽字,成為轟動國際外交的事件。
法國參議院議長阿蘭·波埃于中午設宴招待華總理一行。華總理在宴會上講話,感謝法國參議員們為促進中法兩國的傳統友誼和合作所做的可貴貢獻。華總理還邀請在場的參議員訪問中國。他說,兩國議會人士的接觸對于增進了解、友誼和合作有著重要的作用。
阿蘭·波埃議長在講話中回顧了法國參議員們過去對中國的多次訪問和他們在中國所受到的熱情款待。他說,他期待著兩國之間的文化和貿易關系進一步發展。
10月17日下午,華國鋒總理和德斯坦總統在愛麗舍官舉行會談,總結了他們三次會談的成果。雙方一致認為,會談是很融洽的、建設性的、富有成效的。兩國領導人舉行單獨會見后,又進行了擴大為雙方各有十余人參加的會談。在會談中,雙方回顧了兩國在各方面的合作情兄,對這種友好合作關系一致表示滿意。雙方還研究了今后擴大友好合作關系的問題。雙方認為,會談加深了相互的了解。雙方同意加強聯系和磋商,并且認為,中法兩國加強合作,在國際事務中是重要的。會談結束后,在德斯坦總統和華總理的主持下,中國副總理余秋里和法國外貿部長讓一弗朗索瓦·德尼奧簽署了《關于中法經濟關系的發展協定》,我和讓·弗朗索瓦一蓬塞外長簽署了《關于互設領事機構協定》和《關于1980年至1981年文化交流計劃譯訂書》。
中國方面參加擴大會談的人員有:副總理余秋里、外交部長黃華、中國駐法國大使韓克華、外交部副部長章文晉、國家計委副主任甘子玉、外貿部副部長崔群等。
法國方面參加的人員有:總理雷蒙·巴爾、外交部長讓·弗朗索瓦一蓬塞、經濟部長勒內·莫諸里、高教部長艾麗斯·索尼埃一塞太、衣業部長皮埃爾爾·梅埃涅里、工業部長安德烈·吉羅、外貿部長讓一弗況索瓦·德尼奧、文化與通訊部長讓一菲利普·萊卡、總統府秘書長雅克·瓦爾、新任駐華大使克洛德·沙耶等。
晚上9時,在德斯坦總統和夫人陪同下,華總理一行到金碧輝煌的巴黎大歌劇院觀賞世界聞名的法國芭蕾舞精彩表演,法國政要和名人被邀出席。男士穿著十分講究的黑色西裝,夫人們穿著曳地的華麗晚禮服出席,以示對總統邀請和對芭蕾藝術的尊重。因是總統和尊貴的中國總理蒞臨,節目開始前先奏兩國國歌,氣氛十分隆重。演出結束后,華總里上臺同演員一一握手致謝,全場觀眾對此報以熱烈的掌聲
10月18日,華總理一行在德斯坦總統的陪同下乘專列離巴黎赴法國西部的雷恩省參觀。抵雷恩市站后,德斯坦總統陪同華總理、省長陪司余副總理、外長陪我驅車去雷恩市政府訪問,在那里,也舉行了歡迎儀式,請華總理檢閱儀仗隊。市長介紹了市政府委員并致歡迎詞,德斯坦總統和華總理都發表了熱情友好的講話。
在雷恩省,華總理一行參觀了電視、通訊研究中心,并饒有興趣地參觀了當地一個現代化農場,之后乘專機飛至法國的大西洋軍港布勒斯特,受到海軍司令的熱情接待,陪同參觀港口、海洋研究中心和湯姆森包子公司。這些參觀對我們中國代表團成員頗有啟發,收獲豐碩。
10月20日,華總理在法國環境保護與生活環境部長米歇爾·多爾納諾的陪同下,游覽了巴黎市。我們一行乘車首先來到殘廢軍人院,在這里觀看了拿破侖的棺木。然后,在墓廊里欣賞了反映這位法國皇帝鼎盛時期成就的雕刻,包括著名的《拿破侖法典》,這部法典的大部分目前在法國還在實施。然后,我們來到巴黎圣母院,同許多行人和游覽者一同觀賞了這座雄偉壯麗的建筑物。在多爾納諾部長的帶領下,我們乘電梯升到菲亞特大樓的第三十六層樓上,俯瞰巴黎全貌。我們從窗口向下眺望,整個巴黎盡收眼底,大家異口同聲贊揚巴黎這座歷史悠久、規劃良好和清潔美觀的大都會。
同日,華總理在中國大使館接見了雪鐵龍汽車公司董事長隆法爾,并同他進行了親切的談話。隆法爾向華總理贈送了一輛高級的雪鐵龍轎車。華總理并在大使官邸同來訪的華僑代表親切會見,合影留念。在法國有數十萬華人、華裔,他們為法國的經濟發展作出獨特貢獻,也是中法人民友誼的推動力量,他們熱情歡迎華總理訪法,并合資向華總理贈送一輛轎車。
華國鋒總理一行于10月21日結束了對法國為時一周的正式訪問。在法國掌璽、司法部長阿蘭·佩雷菲特的陪同下,離開馬里尼賓館前往奧利機場。在機場貴賓休息室同前來送行的中國大使館官員和在法國的華僑代表握手告別。樂隊高奏中、、法兩國國歌,華總理向法國國旗致敬,并在阿蘭·佩雷菲特部長陪同下檢閱了儀仗隊。在飛機的舷梯旁,華總理請佩雷菲特轉告吉斯卡爾·德斯坦總統和雷蒙·巴爾總理他對法國政府的盛情款待的感謝。他說:“我們期待著吉斯卡爾·德斯坦總統即將對中國的訪問。”
專機滿載法國人民對中國人民的友誼,上午10時在法國八架戰斗機護航下,中國政府代表團離開巴黎,前往波恩,對德意志聯邦共和國注行正式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