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們把工作重點轉移到四個現代化上來，提倡解放思想，發揚民主精神和科學精神的時候，紀念五四運動六十周年，具有特殊的意義。
五四運動是偉大的愛國運動，也是偉大的新文化運動，它是一次思想大解放。從五四運動前幾十年的鴉片戰爭開始，帝國主義的槍炮，打開了老大帝國的門戶。嚴重的民族危機和階級矛盾，威脅著“天朝”的統治。閉關自守的政策無法繼續下去了，歐風美雨的襲來，又加速了封建制度的瓦解。中國究竟向何處去？這是每一個關心國家命運的中國人不能不考慮的問題。一部分頑固派死抱住封建主義不放，大喊大叫要保存“國粹”，維護孔孟之道的正統地位，頑固地拒絕一切新事物、新思想，拒絕一切外國的文化。一部分知識分子則向西方尋找真理，學來了進化論、天賦人權論和資產階級民主主義。然而，舊的封建主義文化固然破產了，西方的資產階級文化也證明此路不通。人們在懷疑和彷徨中。正在這時，在五四運動前兩年，十月革命震撼了全世界，于是，先進的中國人才把眼光投向俄國，并且經過俄國學到了馬克思主義。五四運動促進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從此，中國人民找到了出路，那就是：以俄為師，走十月革命的道路。
發現這條道路，是解放思想，破除迷信的結果。當然，不是所有五四時期的新人物都走上了這條道路。其中一部分人把五四精神發展到了反面，他們反對了老教條，引來了洋教條；破除了舊迷信，產生了新迷信。資產階級學者胡適就是這樣的代表。他認為中國一切都不好，西方一切都好，公然提出中國要“全盤西化”。以毛澤東同志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繼承了五四運動的科學和民主精神，并在馬克思主義的基礎上加以改造，既反對了封建主義的老教條，又反對了資產階級的洋教條，堅持了十月革命的道路。但是，在這條道路上，又發生了新的偏向。在以王明為代表的“左”傾機會主義者看來，走俄國人的路就意味著盲目照搬馬列的書本和蘇聯的經驗，迷信斯大林和共產國際所說的一切，根本不需要結合中國的實際，也不需要實踐的檢驗。這樣，他們就使馬克思主義變成了它的反面，變成了教條主義。教條主義在黨內的統治，曾經給革命事業帶來極大的危害。這種錯誤思想，在延安整風運動中被克服了。延安整風運動是又一次思想解放運動，是“五四”精神的繼承和發展。
中國革命，從根本上說，是走十月革命的道路。但是，歷史證明，簡單照搬俄國的經驗也是不行的，我們需要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原理和中國革命的實際相結合，這個結合的產物，就是毛澤東思想。農村包圍城市，對民族資產階級又團結又斗爭，這些都是新創造，是俄國革命經驗所沒有的。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的革命又是走自己的道路。這條道路在一九四九年取得了勝利，恰好是五四運動的三十年以后。從那時到現在，又是三十年的時間過去了。這后三十年的經驗又進一步告訴我們：搞社會主義建設，搞四個現代化，同樣要走自己的路。
在建國初期，我們對社會主義建設沒有經驗。我們唯一的榜樣是蘇聯，要學習蘇聯，這是肯定的。但是怎樣學？是盲目照搬，還是有分析有批判地學？這個問題，又是毛澤東同志最早提出來的。一九五六年，我們黨發表了《論無產階級專政的歷史經驗》。同年，毛澤東同志寫了《論十大關系》，其中指出：“最近蘇聯方面暴露了他們在建設社會主義過程中的一些缺點和錯誤，他們走過的彎路，你還想走？過去我們就是鑒于他們的經驗教訓，少走了一些彎路，現在當然更要引以為戒。”毛澤東同志在這篇文章中還專門寫了“中國和外國的關系”這一節，全面地論述了學習外國的問題。一九五七年，毛澤東同志又發表了《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這篇著作和《論十大關系》一起，都是吸收了蘇聯的經驗教訓，為我們自己的社會主義道路指明了方向。
可以說，從一九五六年起，我們就開始探索中國式的現代化道路。這個探索經歷了一個曲折的過程。一方面，蘇聯的經驗那些是正確的，適合我國情況的，那些是不正確的，不適合我國情況的，這需要比較長時間的實踐檢驗才能辨別。另一方面，當時我們國家還處在被封鎖的地位，我們還沒有機會廣泛接觸外國的實際，多方面尋求知識。因此，有許多事情，我們只能強調自己去創造經驗，加上一些工作中的缺點錯誤，這就免不了走一些彎路。在文化大革命當中，林彪、“四人幫”大搞文化專制主義，大搞愚民政策和現代迷信。他們一面把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片言只語當作宗教教條，一面盲目排斥一切外國的東西，“崇洋媚外”、“洋奴哲學”的帽子滿天飛，閉眼不看世界的變化，關起門來自吹自擂。他們的倒行逆施，使得我們國家和世界先進國家的差距拉大了，國民經濟瀕于崩潰邊緣。以華國鋒同志為首的黨中央執行了人民的意志，粉碎了“四人幫”，從此開始了一個新時期。現在，我們黨正在實現工作重點的轉移，正在開始新的長征。與此相適應，我們需要繼續破除迷信，解放思想，繼續發揚五四運動的愛國主義精神、科學和民主精神。
我們現在有條件向各國學習，我們必須有正確的學習態度，既不迷信自己，也不迷信外國。迷信自己和迷信外國，都是思想不解放的表現。夜郎自大和盲目崇洋，都是錯誤的。毛澤東同志說過：“一切民族、一切國家的長處都要學，政治、經濟、科學、技術、文學、藝術的一切真正好的東西都要學。但是，必須有分析有批判地學，不能盲目地學，不能一切照抄，機械搬運。他們的短處、缺點，當然不要學。”不僅如此，即使是外國的好東西，在學習的時候也要考慮如何適應中國的情況。這才是洋為中用。
五四運動的愛國主義精神，對我們具有巨大的現實意義。愛國主義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有不同的內容。今天，愛國主義應該表現為熱愛社會主義，堅持社會主義道路。現在有一股小小的懷疑社會主義的思潮，這除了階級敵人的煽動以外，主要是由于林彪、“四人幫”長期搞普遍貧窮的假社會主義，敗壞了社會主義的名譽，搞亂了人們的思想。許多人分不清什么是社會主義，什么是資本主義。要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必須繼續肅清林彪、“四人幫”的流毒，大力宣傳科學社會主義的思想。另一方面，我們還要加強對科學社會主義的理論研究。社會主義的原則，社會主義的道路，這是不能動搖的，但是社會主義的具體形式，這是需要研究的。我們要認真總結建國三十年來的實踐，虛心學習別的社會主義國家的經驗，使馬列主義的普遍真理同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具體實踐密切結合起來。我們也要虛心學習一切先進國家發展科學技術的經驗，走出一條中國式的現代化道路。這是我們的歷史任務。
五四時期科學和民主的口號，對我們仍有巨大的現實意義。我們需要科學，我們也需要民主。沒有民主就沒有社會主義，沒有民主也沒有四個現代化。搞社會主義建設，向四個現代化進軍，必須依靠廣大群眾，必須調動億萬人民的積極性，這就必須發揚民主。人民群眾處在生產建設的第一線，他們最有實踐經驗，最了解情況。黨必須傾聽群眾的意見，研究群眾的經驗，據以制定路線、方針和政策，再反過來把路線、方針、政策變成群眾的自覺行動，并在群眾的實踐中加以檢驗。歷史是人民創造的，中國式的社會主義的現代化，也要人民群眾在黨的領導下來建設和創造。我們講發揚民主，當然是指社會主義民主，不是資產階級民主。社會主義民主是絕大多數人的民主，是比資產階級民主更民主千萬倍的民主。應當承認，我們今天的社會主義民主制度還不完備。民主化也和現代化一樣，是一個過程，要一步一步來，但我們一定要堅定不移地朝這個方向前進。
要實現把我國建設成現代化的社會主義強國這個歷史任務，必須堅持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指導。毛澤東思想是馬列主義同中國革命實踐相結合的結晶，它指導我們黨取得一個又一個偉大的勝利。在新的長征中，我們要把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同我國四個現代化的實踐相結合，在它的指導下研究新問題，解決新問題。這就需要我們有勇氣去打破一些陳舊的框框，改變一些陳舊的觀念。解放思想是為了尋求真理，真理的標準是實踐，因此，解放思想應當是和實事求是一致的。馬克思主義認為一切理論都來自實踐，并接受實踐的檢驗，包括馬克思主義理論本身在內。凡是實踐證明正確的，我們都要堅持；凡是實踐證明錯誤的，我們都要修正。這是最徹底的科學態度。五四運動到現在的六十年，就是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同中國的具體實踐不斷結合的過程。
五四運動時期，我國青年發揮了先鋒作用。六十年來，在黨的領導下，我國青年在長期斗爭中繼承了五四運動的光榮傳統，對革命作出了重大的貢獻。今天，我們面臨著建設社會主義、實現四個現代化的偉大的歷史任務，我們有充分的根據，期待青年同志在新的斗爭中貢獻出自己的全部聰明才智，發揮突擊隊的作用。讓我們繼承和發揚“五四”的精神，奮勇前進！
（選自1979年5月5日《人民日報》第1版）